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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千年小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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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千年小天劫

我總是貪得無厭,當初下凡之時想的是能遠遠守著就好,然後是陪伴,再後來便是兩廂廝守一生。

但這一生,我知曉它並不長久。

“昕兒。”他無奈開口輕喚,雖是清淡,縈繞在我心間卻是悠悠婉轉,攜著一份只與我的寵溺。

能記住這一句便好,再奢求便過了。

是情是劫,總該有個了結。

翌日午時,府門之前落下一頂華轎。

我將看著的天策經書合上,推一推口水淌到桌面的蘭汀,“門口來了位美人,去迎著罷。”

來的是殷尋,輕沙遮面,步履妖媚,蘭汀見著果真歡喜,也不問何事就將人請了進來,噓寒問暖,萬般貼心。

兩個人說話如雞同鴨講,各說各的,殷尋美目間隱現疑惑,紅芒微露。

我擔憂這妮子純潔得太狠,不得已自惡補天書的百忙之中抽出空閑,去會一會那殷尋了。

進得廳堂,說出第一句便是,“蘭汀,過來。”

蘭汀捧著茶的手一顫,懵懵懂懂轉眸瞧著我,見我不似是在看玩笑,擱下茶杯略略遺憾的走過來了。自家徒弟出息成這樣,我責任重大。

殷尋起身,不曉真心還是假意恭敬的一行禮,“那日原是仙尊提點,小奴在此謝過了。”

我因最近忙得很,沒空同他彎來繞去,直接道,“你若是為符咒之事而來,大可不必,那害人的妖術我不會讓你再用,沒得商量。若無旁的事,本仙尊今個沒空,不用白費口舌,自個退了罷。”

殷尋很顯然是呆住了,蘭汀眼神也有些發直,過往我從未用這種語氣同人說過話。

他既然不說話,我便淡然道了一句,“送客。” 轉身要走。

殷尋急急開口,“仙尊且等等,我是有與仙尊切身相關之事要言的。”看一眼蘭汀,傳音道,“仙尊可曉千年小天劫將至?”

我心下一凜,回過身來,同樣傳音,“你怎知道?”

殷尋松口氣,一副娓娓道來的模樣,“我本是仙界玉靈溪邊養成的三尾妖狐……”

我道,“勞煩言簡意賅。”

殷尋有些訕訕,“我現下是一縷殘魂,為做保命練就鬼族心法,對仙者之劫便能看透個兩三分,畢竟只待仙者落難,我才有機會奪舍重修。”

我近來窺視天機,看得皆是有關墨玥的,經由他提醒才驀然發覺,算來我飛升成仙大致有千年,本當在梨花小妖提前渡過天劫之後就該在心中有所顧忌,如今卻徹徹底底忘了。況且我腹中還有孩子,會引得天劫早降也說不定的。

在殷尋對面坐下,對蘭汀道,“你先行退下,我同殷公子有話要說。”

若是天劫,便不能讓蘭汀知曉。她向來不曉天高地厚,即使告訴她天劫之雷她觸上一點都能灰飛煙滅,她也不會怎麽上心,徒讓我擔憂。

待蘭汀一臉茫然退出廳堂之後,我才道,“憑仙者那一縷殘魂,要奪舍我怕是不易,仙者不妨直言此行是何目的?”

“若是仙尊的話,隨意攜帶一兩人回去仙界該不過舉手之勞。”起身朝我又是一禮,“我身負大仇,不能如此便消散了。也知仙尊不會無故攜一來歷不明之人上仙界,只誠心助仙尊渡過小天劫,盼仙尊能有一絲憐憫。”

我拿手敲了敲桌子,猶豫良久還是實誠道,“即便不用你,要渡千年小天劫於我也不算艱難。”

殷尋並不尷尬,笑著道,“仙尊不懼天劫,腹中孩兒卻脆弱,仙尊還是莫要冒險的好。”

不得不說他這一句話正正敲中我的死穴,沈默下來。

殷尋坐在一邊等了許久,好似有些按耐不住一般,低眉顯露嬌弱,“仙尊似是從一開始就不甚待見我。”

我隨意掃他一眼,“哦,既然你都發覺了……不是不甚待見,是甚不待見。”

我推算天策,發覺墨玥劫數同眼前這人有頗大的牽連。由於看得不真切,我並不清楚他到底做了什麽,可心中始終有個疙瘩,不大樂得見他。

估摸著殷尋自承了這張面皮在凡界混以來,就沒被人說過這麽直接且傷人的話,眉梢嬌弱一滯,兀自感傷去了。

我嘆息一聲,站起身,“天劫之事,我推算出來時日會去尋你商量,帶你回仙界之事也會考慮的,你先回去罷。”

殷尋面上神色立刻變作驚喜,想道句什麽,見我沒那個理會他的意思,憋了回去,低首一行禮道謝,安靜的走了。

我沒想我的劫竟然在墨玥之前應下,站在原地不曉是該擔憂好,還是安心好。擔憂是為腹中孩子,若在凡界歷劫,我倒是真怕出些差錯會傷了他,安心則是近來覺得不祥的預兆大約是為我自己,而非蘇葉塵。

晚時端一壺茶送去蘇葉塵書房,他正同幾位商客談論事宜,那幾位都面熟得很,皆來過府中幾次,蘇葉塵道是生意上的朋友。我站在門邊,遲疑一陣,不想進去打擾了他們。

將要離開,聽得裏頭道,“通往西域的路徑皆安頓得差不多,此番真是多虧了蘇公子。不曉公子打算什麽時候動身?若是結伴同行也好在路上有個照應。”

蘇葉塵聲音淡淡傳來,“近來家中還有些事處理,會做稍許耽擱,多謝梁公子美意了。”

我在門口再聽了一會,轉身離開。

亭廊之間微微濕潤的晚風輕拂,空靈柔風間,腹中靈力有輕微的動靜,我心中一動,垂下頭撫著腹,淡然含笑,僅是自言自語,“唔,你醒了麽?”

半夜蘇葉塵回房,我擱下假意瞧著的話本,微笑瞅著他,“聽聞塵兒有意去一趟西域?”

蘇葉塵道,“恩,但得等你身子調養好了再去。”

我趕緊下了躺椅勸說,“我身子早好了,我們早些去可好?那方異域風情的景致很是不錯的。”

蘇葉塵坐在桌邊支頤瞧我一眼,“自第一天喝藥起就聽你這麽說過了。”我訕訕,他又接著道,“明日去問問薛大夫再說罷。”

薛大夫自是放了通行,蘇葉塵經由我一陣軟磨硬泡終於松口答應。我喜滋滋給小眉寫了封回信寄出,亦告訴了她我同蘇葉塵去西域一事,近來不會再給她回信了,而後便不慌不忙的收拾路上的行李。

我的天劫倒是好推算,自個琢磨的天策幾日,好歹是算出天劫在兩月之後降臨。

我同殷尋私下商量,他道庇護我渡劫要到西部人跡罕至的森林中去,因為那有可受他號令的靈狐一族,也能隱下天劫所引的天地異象。

這才是我想去西域的真正目的,蘇葉塵規劃的路線正好經過那森林的邊緣。

運氣好的話,我只需半日離開商隊便能輕松渡劫,最不濟兩至三天,屆時就道不慎在森林中迷路了。

五日過後,我隨蘇葉塵自令州動身,先是坐船沿河行一段路,再換由馬車。

將將坐船之時,蘭汀難得安靜睡了大半日,之後便是俯身在船尾吐得撕心裂肺,回來船艙後秉著一副慘白的面容趴回了自個房間,自行調養去了。

說來巧合,船行一陣,在漫漫河上竟遇見了容楓的船只。我見他獨自站在船艙之外,好似遙望水天交接之處,天高雲遠,想起上回之事並未親口同他道歉,心中過意不去,便想今日再同他見面平和的打個招呼。

兩船離得並不遠,我往窗邊站了站就要喚他一句,不想蘇葉塵湊過來,隨手合了窗。

我一呆,指著窗外,正要說是容楓在另一艘船上,他便淡聲截過話道,“我冷。”

我反應了半晌才跑到櫃邊他挑了件相對厚些的外袍要替他換上,畢竟他身體底子一向就弱。至於容楓,我算是彼時無故擺了他一道,他願不願見著我還是另一說,不打招呼也罷。

我甚中意給蘇葉塵著衣的活,系腰帶的時候或摟或抱,多少能揩著些油。

慢騰騰的系著腰帶,蘇葉塵忽而道,“方才對面船上的公子你可還記得?”

我當然記得,直言,“恩,是容楓容公子。”

他哦了一聲,“小眉走之後,暫來當你貼身侍女兩日的那位女子呢?”

我仔細想了想,那女子我唯記得個大概的模樣輪廓,生得清清秀秀的,名字卻記不很清了。

蘇葉塵掃眼我,語氣清清淡淡,“唔,你倒是有幾分中意那容公子的麽?”

這結論下得很是驚悚,我思來想去覺著我能記著見過兩面的容楓而未能記住在我面前晃了兩日的侍女,好似是有些不妥,憋了許久才道,“容公子彼時願意給我一線機會,我自當將之當做恩情記著,呃,對待恩人若是忘了,未免太沒良心。”

婚前蘇葉塵問我想從容楓那得到什麽,我實話道是因為年至三十,不得不嫁了,他無語半晌不曉信是沒信。

咳嗽兩聲,“可情盡於此,我待容公子只有感激,所以並不算中意的。”從蘇葉塵腰間收回手,我擡眸望著他,略帶驚奇且不大確信,“唔……塵兒可是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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